【俄国】陀思妥耶夫斯基

彼得堡的穷大学生拉斯柯尼科夫胆怯地经过女房东的厨房门口，生怕遇见她，因为他欠了女房东一身的债。他战战栗栗地穿过几条马路,进入一座临河的房子,按了一下门铃,一个凶狠的老太婆从门缝里探出头来。大学生说明来意，用一只旧式银表向老太婆抵押了一个半卢布,并仔细观察了她用钥匙开钱柜的情景,临走时说，过一两天还要来抵押一只银烟盒。

出来后,他觉得头痛,来到一个小酒店。九等文官马美拉道夫跟他搭话。这个酒鬼因酗酒而丢了差事，前妻的女儿索妮娅只得用肉体去换钱维持一家6口的生活。拉斯柯尼科夫听后非常痛心,把他送回家。骨瘦如柴的卡杰琳娜患着肺病，见丈夫回来,破口大骂,孩子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……

拉斯柯尼科夫辗转反侧地睡了一夜,第二天收到母亲的来信,他从信上得知,妹妹杜妮娅当家庭教师时,被主人斯维里加洛夫调戏,主人的妻子醋劲大发,将杜妮娅赶出了家门。这时有个叫卢仁的人向妹妹求婚，杜妮娅答应嫁给他，条件是在彼得堡开办律师事务所时，要给哥哥安排点差事，以便让他把大学上完。母亲高兴地告诉他，不久就要同杜妮娅一起上彼得堡,并将寄点钱给他。拉斯柯尼科夫却很痛苦,他不能接受妹妹作出的牺牲。

他路过干草市场,听说那个老太婆的妹妹丽莎维塔明晚7点不在家,感到计划的一切都在突然间最后决定了。一个半月以前,他把一颗宝石戒指送到老太婆家里抵押,然后坐在一家小酒店,听见一个大学生对人说，这个老太婆心肠狠毒，爱财如命,如果把她杀死，拿她的钱可以使几十个家庭免于穷困和死亡。这正好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
次日,他昏昏沉沉地等到黄昏,在看门人的小屋里偷了一把斧头，来到那所临河的房子。经过二楼时，有两个油漆匠在一套空房间里干活，没注意到他。到了四楼老太婆家,他掏出假的银烟盒。“好像不是银的”，老太婆说着，向窗户转过身去,仔细察看。拉斯柯尼科夫急忙掏出斧头,向她的头部砍去,老太婆惨叫一声,倒在血泊中。

他取下老太婆身上的钱袋,又打开箱子,将珠串、表链、耳环、胸针急急忙忙地往衣袋里塞。突然,外面传来脚步声,只见丽莎维塔站在屋子中央,木然地望着被杀的姐姐。拉斯柯尼科夫蹿上前去，一斧头将她砍倒。完全意外地杀了第二个人,他越加惊恐起来。他掩上门,扣上门钩,屏息呼吸,倾听门外动静。

外面又来了两个人发现门没上销用面后扣着 相心出

了事，便先后下楼找人去了。拉斯柯尼科夫急忙走下楼,他发现二楼空房间的油漆匠不在,赶忙躲进去,等到人群涌上四楼,他才一溜烟似地跑出大门。

作案后的第二天早晨,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他惊醒,看门人送来一张警察局的传票,他惊恐万状。到警察局后，才知是女房东向他追索欠款。刚放下心来，又忽然听到警察们在议论昨晚发生的凶杀案,他晕了过去。醒后，警察向他问话，他支支吾吾。回到家里，觉得警方对他已经起了疑心，赶紧取出赃物,埋在野外。

拉斯柯尼科夫病倒了，三天三夜不省人事，呓语不断。同学拉祖米钦前来护理他。第四天他苏醒过来,听见拉祖米钦正与医生谈论那起凶杀案,出事后第二天，有个油漆匠被捕了。因为他把在干活的那套空房间门后捡到的一个耳环送去抵押。拉斯柯尼科夫听后更加心神不安。

道貌岸然、仪表威严的卢仁找上门来,声称他是来接杜妮娅和她母亲的。拉斯柯尼科夫见到他这副傲慢的样子感到非常恶心，叫嚷着把他赶出了房门。

待他走后，一种不可抗拒的冲动使拉斯柯尼科夫又来到老太婆住过的房子。他告诉干活的工人:干吗把血洗掉了?咱们到警察局去，在那儿我统统招认。人们骂他是个骗子，看门人抓着他的肩膀，把他摔到了大街上。

拉斯柯尼科夫走了一程，看见街心停着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,周围聚集着一大群人。他挤进人群，才知道是马美拉道夫被马车压伤，满身是血，不省人事。拉斯柯尼科夫给了警察的钱，要求他们把马美拉道夫送回家。

卡杰琳娜见到丈夫血肉模糊地被抬回来,绝望地叫喊着向他猛扑过去，孩子们惊叫着,浑身打哆嗦。索妮娅从人群中挤进去,两眼痴呆地凝视着垂死的父亲。马美拉道夫突然认出了装束人时、遭人歧视的女儿,惊叫道:“索妮娅,我的女儿!请你原谅!”说完就咽了气。

卡杰琳娜看着丈夫的尸体，喊道:“他如愿以偿了!现在怎么办呢?我用什么来埋葬他?明天我又用什么来养活他们?”拉斯柯尼科夫拿出母亲寄给他的20几个卢布,对她说:“现在请允许我……略尽微力……对我的亡友聊表哀悼之忱。”

回到住处，母亲和妹妹已经等了他一个半小时了。她们告诉他，卢仁没有到车站去迎接她们。拉斯柯尼科夫要求杜妮娅立即写信给卢仁,宣布解除婚约。次日,杜妮娅母女接到卢仁的一封短信。他先表示未能亲自迎接的歉意,又说打算明晚8时到寓所拜访二位，但不希望拉斯柯尼科夫在场,因为他不仅侮辱别人，还把母亲寄给他的钱全都给了一个品行不端、声名狼藉的女子。拉斯柯尼科夫看了便条，向她们作了解释,介绍了马美拉道夫惨遭横祸的情况。母亲告诉他，那个狠毒好色的地主斯维里加洛夫谋害了妻子玛尔法，到彼得保寻花问柳来了。

自从母亲和妹妹来后,拉斯柯尼科夫怕她们问起戒指和怀表。拉祖米钦带他去找亲戚波尔菲里帮忙，波尔菲里正负责侦破那起凶杀案,他保证抵押物不会丢失,只需写个申请书来。波尔菲里拜读过拉斯柯尼科夫的文章《论犯罪》，还记得文章的基本内容。即人可分为两类:一类是低等人，只是繁殖同类的材料;一类是有新见解的天才、不平凡的人有犯罪的权利,只要目的是美好的,甚至可以跨过尸体、涉过血泊。波尔菲里问他，凶杀案发生那天,你7点多钟到那儿去过,对吗?拉斯柯尼科夫正在支吾，拉祖米钦说:“您怎么啦?油漆匠是在发生谋杀案的当天在那儿刷油漆的，而他是在3天之前到那儿去的。您还问什么呢?”

拉斯柯尼科夫回到斗室,又进人了昏迷状态。暮色渐浓，皓月当空，他被一个陌生人引进一条黑胡同,陌生人突然不见了，而在屋子墙角的椅子上坐着那个老太婆。他掏出斧子，猛击老太婆的头顶，她居然像段木头似的动也不动。他把身子伏在地板上看她低下的脸，吓呆了:原来老太婆正坐在那儿不你声地发笑。他简直发狂了，使出全身力气砍去，而老太婆笑得前帅后合。他惊恐万状,慌忙逃命。

从噩梦中醒来，他看见斯维里加洛夫正站在门口。斯维望加洛夫想通过他见杜妮娅一面,说故妻玛尔法遗赠了杜妮亚三千卢布。拉斯柯尼科夫一口回绝了他。

卢仁到杜妮娅母女住处,被拉斯柯尼科夫揭穿谎言。卢广脑羞成怒,大发雷霆,指责母女二人不该把那封短信给他看，要求杜妮娅在哥哥和未婚夫之间选择一个。杜妮娅看清了卢仁的真面目，把他赶了出去。卢仁没料到这个穷家姑娘竟敢如此无礼，认为祸根在她哥哥身上,因而决心报复。

拉斯柯尼科夫不愿与母亲和妹妹住在一起，他委托拉祖米钦照料她们。拉斯柯尼科夫来到索妮娅住处,突然跪在她面前,有点古怪地说:“我不是向你下跪,而是向人类的一切苦难下跪。”索妮娅有一本破旧的圣经,这是丽莎维塔送她的。他们读着圣经,屋子里的杀人犯和卖淫妇如此奇怪地凑到了一起。拉斯柯尼科夫说:“要是我明天来,我将告诉你谁杀死了丽莎维塔,再见!这时，斯维里加洛夫正躲在隔壁的空屋子里偷听。

第二天上午,拉斯柯尼科夫向波尔菲里递交了申请书。他感到波尔菲里句句话都有所指,狂怒地喊道:逮捕我吧,搜查我吧……”这时,那个油漆匠被押上来,犯人忽然双膝跪下。说:“我犯了罪!阿廖娜和丽莎维塔是我……用斧子……杀死的。”

“他说的是假话。波尔菲里笑了笑,让拉斯柯尼科夫走了。

卡杰琳娜安葬丈夫之后请全楼房客吃回丧饭,卢仁突然闯进来,一口咬定索妮娅偷了他100卢布。果然,卡杰琳娜从索妮娅衣袋里抖出了一张100卢布面值的钞票,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讶。这时,与卢仁住在一起的列别佳德尼科夫揭穿了卢仁的谎言。原来这张钞票是卢仁在早晨偷偷塞进索妮娅衣袋的。当卢仁还在矢口否认的时候。一直沉默的拉斯柯尼科夫挺身而出,揭穿了他的卑鄙目的:卢仁诬陷她为小偷，企图以此证明拉斯柯尼科夫送钱给这个下流女子是事实，他的如意算盘不是很明显吗?在座的人都很激动，把卢仁撵出了屋子。

“让卢仁活下去继续作恶呢,还是让卡杰琳娜死掉?”拉斯柯尼科夫与索妮娅单独见面时说。他坦然告诉她是谁杀死了丽莎维塔的，“主啊!”索妮娅的胸膛里迸发出一声恐怖的哀号。拉斯柯尼科夫说:“我想成为拿破仑，所以我才杀人……这时,斯维里德洛夫又在隔壁偷听。

卡杰琳娜疯了，她给3个幼小的孩子化了妆，带他们到大街上去唱歌跳舞,向行人乞讨。一个官吏前来干涉,孩子们吓得四处逃散,卡杰琳娜嚎叫着,奔去追孩子,不料一跤摔倒,口吐鲜血，被人抬到索妮娅住处时很快就咽了气。

波尔菲里找到拉斯柯尼科夫，告诉他，那件凶杀案并不是那个犯人干的。

“那么……到底是谁…… 杀死的呢?”是您杀死的……”

拉斯柯尼科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,站了几秒钟,又一言不发地坐了下去。波尔菲里劝他去投案自首,这样可以减刑。

斯维里加洛夫把杜妮娅骗到家中,声称已掌握了她哥哥犯罪的秘密，以此要挟她就范。杜妮娅突然拿出玛尔法留给她的手枪,打伤了他。这天夜晚,狂风凄雨、严寒浓雾,在一个肮脏的小旅店，斯维里加洛夫做完恶梦，开枪自杀了。

同天夜晚,拉斯柯尼科夫在自首前,索妮娅给他挂上了十字架。他被判处了8年苦役,索妮娅跟随他来到西伯利亚。他们真诚相爱,决心等待,两张苍白的脸上闪烁着新生的曙光。